被进一步压缩。
到了如今,前田正雄还能有两成胜算就算不错了。
作为主帅,前田正雄在千里镜里看到攘道浪士如潮水一般地向对面阵地冲击,一片片地倒下、飞起,顷刻后又像退潮般地退下,地上躺满了尸体。
前田正雄作为领军大将,自然知道这场战事打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多少胜算。
事实上,在开战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,从兵法上来说,为虑胜先虑败。
立足于战场来说,战术上的成功并不能掩盖战略上的失败。
大的方向和想法没有错,以拖待变,等到道门内部发生变化,便是摆脱道门控制的时候。只是选择开战的时机错了,道门正处于即将发生变化还未发生变化的时候,此时的道门内部还存在共识,比如一致对外。如果等到道门内部正式决裂,他们可能只要面对一道的压力,甚至道门会直接放弃凤麟洲,可在这个时候,他们却要面对整个道门的压力,失败也就在所难免了。
至于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爆发了尊王攘道。
因为尊攘派内部的派系太多,激进派和温和派,尊王的皇室公卿和攘道的浪士,根本就是两个群体,代表着不同的利益和立场,却因为共同的敌人不得不联合在一起,其中错综复杂,就连前田正雄都说不明白了。
不过前田正雄一直有个怀疑,道门在尊攘派内部埋有暗线。
或者说,有些尊攘派高层早就在暗中投靠了道门,所谓的尊王攘道其实一直在道门的注视之下。
也可以说,道门因为自己的利益考虑,通过早就埋伏好的暗线提前引爆了尊王攘道。
就好似一场汹涌洪水,还未积蓄到摧毁大堤的警戒水线,道门就已经开闸泄洪,自然不成气候。
这也在情理之中,人过一百,形形色色,尊攘派内部没有几个叛徒才是咄咄怪事,更何况凤麟洲向来以慕强而闻名。
这让前田正雄想起了中原的一副对联:“千年事屡换天下局,尽鸿篇巨制,装演英雄。跃冈上龙,殒坡前凤,卧关下虎,鸣井底蛙。忽然铁马金戈,忽然银笙玉笛。倒不若长歌短赋,抛撒些闲恨闲愁。曲槛回廊,消受得好风好雨。嗟予蹙蹙,四海无归。跳死猢狲,终落在乾坤套里。且向危梯頫首:看看看,那一块云,是我的天。”
“小小泼猴,终是跳不出佛祖的五指山吗?”前田正雄忍不住苦笑自语。
怀有这种悲观情绪的并非前田正雄一人,他的一名随从已经在低声轻诵:“一期荣华一杯酒,四十九年一睡间。生不知死亦不知,岁月只是如梦中。”
那名曾经与齐玄素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神官也在场,脸色平静。
那日吾作拉着冒充播磨流阴阳师的齐玄素入伙,其首领就是这名年轻神官,名叫浅井义心。
他主张通过刺杀来改变局势,反对与西洋人合作,是激进派。
前田正雄忽然道:“浅井君。”
浅井义心望向前田正雄:“正雄大人。”
“我想跟那边谈一谈。”前田正雄缓缓说道。
浅井义心面露茫然之色:“哪边?”
前田正雄挥手摒退了左右,盯着浅井义心的双眼:“到了这时候,浅井君还要继续装下去吗?”
浅井义心脸色微微变化,没有说话。
前田正雄继续说道:“你们浅井家祖上是近江国的大名,一向与丰臣家联络有亲,当年浅井家的两位御前分别嫁给太阁大人和德川家主,两头下注。太阁大人死后,淀殿浅井御前生下的秀赖殿下成为摄政关白,淀殿则作为秀赖殿下的监护人介入政治,掌握了丰臣家的实权,用中原人的话来说,这叫太后垂帘。”
前田正雄微微一顿:“据我所知,浅井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