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了把火,“这川蜀之地的流民起事都一年半了,去年他们还打败了朝廷派去征剿的官军。侄媳在路上刚得到的消息说是今夏乱民就占据了成都,眼下川蜀之地的益、梁二州已大半落入变民手中,很多人都忙着往外逃呢。”
刘知听到这里终于不得不摆了摆手,对眼前的这位三小姐说道:“也罢,我听族兄的就是,筠儿你且说要老夫如何助你载他们东出黄河?”
孙筠明白终于可以同他商量这次东去的行程事宜,见孙川恰好刚从外拎着水壶进来,就接过来搁在刘知案上,而后返身归席,这才正身说道:“邺城在山阳东北,有水路可通。侄媳打算和川儿几人乘小舟东去,看能不能说服陆机他们带几个孩子出来。邺城北门有漳水东去,转行运河可达阳平一带,那里东南再行两三日路程就是黄河。阳平东接平原,两地交界处官家少有人走动,叔父可先载着曹迁和织工们在那一带的岸边等候,我们接了人就会去与你们汇合。”
刘知扳开手指算了算,合计了半天才对孙筠说道:“这样算下来,你们最快也要六七天才能到黄河上船,如果中间再出些变故或是陆机那里多犹豫些时日,恐怕这趟邺城之行要旬日左右了。”
孙筠微微一笑,“叔父算得明白,确实是要这么多功夫。”
刘知又想了好一会,见没再有什么问题就说道:“既然这样,我便在岸边再多等你们五日,到时你们若迟迟不到,只能自己找船到青州去会我们了。”言罢,扭头望了望上首的刘瑾,又问道:“不过,到时我们若都走了,你家公爹谁来照顾,是你们找船载着南下还是和我一起东去啊?”
孙筠一时无语,刘瑾的去留她确实想过,可是师父先前只交待她不必考虑这些,她也就再没多想,现在被刘知当面问起反倒不知如何作答了。正在语塞之时,身旁的八哥忽然说道:“这个倒也不难,到时小人安排艘船接山阳公南去就是。”
方才刘知和孙筠讨论的这段时间刘瑾一直倚在几案上睡着,连鼾声都隐约可闻,眼下轮到大家商量他自己去留的当口反倒是醒了。他抻了两下胳膊,从腰间取出个金灿灿的物件朝着下首甩去。刘知接过来一瞧,正是当年武帝赐的那枚金牌,就对刘瑾说道:“先帝都死了十多年了,这金牌不知道还有没有用处?”
刘瑾扬了扬头,眯着眼睛对他说道:“先凑合用吧,反正很多官员也没见过,说不定到时还能拿出来唬唬人。如果真用不上,弟弟也就此收着,以后也能作个念想。”
刘知这边立刻瞪大眼睛吼道:“大哥,你说什么!难道你不愿和我们一道离开这是非之地吗?!”
见孙筠在旁也要进言,刘瑾冲她摆了摆手,“此事我已和陆公商议妥当,大家都不必再劝。三年前秋儿北去时我便说过不会离开家乡,会在这里守着祖宗和他娘亲。再说若连我这山阳公都跑了,如果将来晋室江山安定下来,别说你们躲到江东和倭奴国,就是去了天涯海角朝廷也一样能把你们全都追回来。‘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。’除非这王土不在,你们跑出去才有意义。若朝廷还在,只要有我在这里,你们就不会有事。”说完,又从怀中取出封书信让孙筠来取,“这封信你且收着,将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给秋儿看。他两次落水,身体一直都不大好,且让他在辽东多养几年。另外一定要拦住他不要再回来看我,只要儿孙们都无忧,我这边就心安了。”
孙筠从公爹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不详,正欲再开口时,又被刘瑾伸手止住,“眼下诸王之间早已剑拔弩张,闹事的几王又多是先帝的亲生儿子,当今圣上的亲兄弟。别说是朝中大臣,就是当今皇帝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自己的这些手足。现下双方手中都有几十万大军,可是即使这样仍嫌不够,还要不断从胡人中招募兵员,洛阳和邺城之间迟早要有一场几十万人规模的空前大战。山阳也在这二地之间,你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