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一艘小船,可容纳三四人大小,犹如一叶扁舟。
此刻月色凄凄,在水面上仿佛起了一层白霜,照得那水面一片波光粼粼。
周庭芳取下帷幕,愣道:“要坐船吗?去哪里?”
沈知却不答,只笑着催促她,“上来——”
船身摇晃,两个人上船。
这船很小,但五脏俱全,显然被人精心打理过。船内干干净净,有一小几,小几上放着一盏灯,桌上温着一壶酒,两个杯盏,还有几碟子点心,竟都是她爱吃的。
角落里还点着松木香,淡淡青烟,味道香甜清新。
迎着爽朗的春日河风,看着河对岸的灯火,周庭芳觉得自己那颗焦躁的心,在此刻慢慢被安抚下来。
“吃点东西。”沈知坐下,将糕点往她的方向轻轻一推,“今日你滴水未进,当心熬坏了身子。”
周庭芳没有胃口,只看他坐在那里,双手撑篙,一片幽幽水声,船体慢慢离开水面,向河中心驶去。
远处便是城西闹市。
即使京都有宵禁,可城西却是一片法外之地。
那里有大魏闻名的销金窟,百花楼。
河岸边姑娘们娇笑团团,脂粉香气飘向河岸,灯笼数里不歇,一片灯红酒绿。那河边也有无数船篷,一盏盏暧昧的灯火犹如明灯,偶尔传来女子婉转悠扬的歌声。
他们的船,便慢慢在这样的盛景之中往前。
沈知见桌子上的糕点她都没动,便干脆放下船篙,任凭船自由飘荡。
他站起身来,坐在小几对面。
船身微微摇晃。
沈知用罗帕包起一块糕点,递到周庭芳嘴边,“多吃些。你在牢狱里呆了半个月,人都清减了不少。”
周庭芳笑着推开他,“不想吃。牢狱里…拖你的福,伙食开得挺好。”
“我给你送过东西。”
“窦王妃嘛。我知道。”
沈知自己咬了一口,余光瞥一眼对面那脸色苍白明显清瘦许多的小娘子,夸道:“不愧是宝香斋的老师傅做的点心,香甜可口,软烂留香,难怪需得排一个上午的队才能买到。”
周庭芳知他是变着法儿的让自己吃东西,心中领这份情意,只能伸出手拿了一块放入口中。
不知是情绪感染的原因还是其他,周庭芳食不知味。
不过她还是笑着回道:“确实不错。”
可却只尝了一块,再没有动筷。
她只是抬手为自己斟酒。
沈知微叹一口气,拦住她的杯盏,“空腹喝酒…伤身。”
“不是你带我来庆贺的吗。宴席无酒,岂算好宴?”
沈知知道她心里因为周修远的事情难受,便安慰道:“周修远…不一定会死。”
果然,周庭芳的手一顿。
小娘子清澈的眸子望向她。
“其实,有一件事我一直有疑惑。你可还记得锦屏挨打那一日?”
周庭芳被转移了注意力,回想那一日的情况,脱口而出道:“我买通的那个丫头…不应该那么快来通风报信。”
“没错。从周府到我勤王府,少说有半个时辰的路程。那丫头并非心腹,事发当时并不在周春来身边。可等到这件事在周府传播开来,她再来通风报信,按照这个时间算,我是来不及去救人的。”
“也就是说,当时另外有人,事发时就已经派人来送信。”
四目相接。
两个人同时开口。
“周修远。”
随后便是一阵短暂的沉默。
是啊。
那一日事发刚开始,只有周家核心几人和几个签了死契的下人,若不是周修远及时派人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