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吟片刻。
史子眇终究还是决定实话实说:“何家主口中之人,可是陛下否?”
何咸恩的一声点点头:“没错,正是陛下。”
史子眇没有着急回答,而是双目炯炯地凝视着对方,极其郑重地道:“你应该清楚贫道跟陛下的关系,即便如此,还要听贫道为你解惑吗?”
“道长还真是......”
何咸惊叹于史子眇的坦诚,思索片刻,他无奈言道:“实不相瞒,何某从没有怀疑过道长的人品,当年在雒阳时,您便是超脱世俗之外的高人。”
“而今,您虽然成为南阳汉庭的太常,但何某明白,您的志向,从来不在于此,这南阳汉庭对您而言,更像是一座牢笼。”
“可是......”
话锋一转,何咸神色忧忧:“您还是当了这个太常,归根到底,乃是因为皇帝陛下是他,否则您是绝对不会赴任的。”
“你说得没错。”
史子眇丝毫没有反驳,而是顺着何咸的思路:“当初贫道之所以答应当这个太常,正是因为陛下乃是史侯,若非如此,贫道早逍遥离开了。”
“不过......”
史子眇抬眸望向何咸:“贫道现在却庆幸自己当了太常,能时常追随在陛下左右,或许陛下便是贫道追求大道之关键。”
何咸皱眉:“陛下?”
史子眇点点头:“恩,正是他。”
何咸心疑,不解道:“道长,陛下对于你我这般人,可是丝毫不解的,他能给你带来什么感悟呢?”
史子眇懒得解释,只是轻笑一声:“或许我等便是太过沉寂其中,才忽视了道的本源,曲解了道法自然的真正意义。”
“啊?”
何咸有些不明白。
史子眇则是继续言道:“有物混成,先天地生。萧呵!寥呵!独立而不改,可以为天地母。吾未知其名,强名之曰道。”
“世间万事万物皆蕴含道,草木、山川、日月、星辰,皆有其道,而人不过是自然中极小的一部分而已,集天地日月之精,而修养己身,是在下此前认为的道。”
“可是......”
史子眇反问何咸:“天地日月之精,是何物?你我可能言明?”
“这......”
何咸懵逼,摇了摇头。
史子眇轻声道:“贫道以为,天地日月之精,便是万事万物蕴含的道,若是连这些东西都搞不明白,又谈何修炼自身?”
“老庄不曾炼丹,只是一心悟道,便可成至高境界,我等此前追求的,不过是虚无缥缈的道而已,绝非真正意义上的道。”
“这不是曲解,又是什么?”
史子眇一句反问,顿时令何咸哑口无言。
在道这方面,史子眇的造诣,的确要比他高出许多:“可是,陛下从未研究过道法,又如何能给道长您这般感悟?”
言至于此,史子眇脸上满是倾佩,捻须而言:“所以贫道才说,陛下绝非凡俗,乃是真正意义上的天选之人。”
“他虽然从未研究过道,但他做的每一件事,皆暗含着道,而且是真正意义上的道,绝非你我之前所求的道。”
“哦?”
何咸越感惊诧:“何以见得?”
史子眇捻须言道:“举个简单的例子,稻田鱼生态养殖,想必何家主不陌生吧?”
何咸点点头:“自然。”
“它便蕴含着真正的道。”
“还请道长不吝赐教。”
“很简单。”
史子眇给出自己的解释:“如果将鱼、稻分开,那么鱼不可能如此肥美,而稻亦不可能如此茁壮,鱼稻相生,彼此成就,方是正道。”
嘶—!
何咸惊诧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