狄挽凤挑动眉头,阴阳怪气的笑骂道,“若非是他,我也无有理由动你们郭家。更何况,此乃圣上旨意!他说如何便是如何!他才是皇帝,哪个敢问他缘由!”
郭皇后却仍不肯服输,粉白的双手死死攥住裙裾,红着眼质问狄挽凤道:“那你敢与我一同面见圣上么......你敢么,你敢么!”狄挽凤闻言抚掌大笑,又起身缓步走到郭皇后身旁,俯身摇头道:“圣上命我全权处置。如今他自身难保,哪有余力管你?哈哈......”
说罢,大笑三声,便要转身离去,不想还未走远,便被那腾身而起的郭皇后一口咬住了细白的手腕,雪白的贝齿此时像一排钢刀利刃,刺入狄挽凤的皮肤之中,几乎要渗出殷红的血来,郭皇后死不松口,疼的那狄挽凤龇牙咧嘴,五官扭曲,也无力将她推开,只得放声哀号道:“来人呐——快来人——”
在殿外等候多时的铁甲侍卫不敢轻举妄动,此地毕竟是后宫,狄挽凤可以肆意行走,但他们不能。故而便听从吩咐在殿前静候,直到这急促的呼唤声传出殿外,才一股脑的涌入皇后寝宫之中,将各处要害守住,哪怕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。
哪料忽地见此一幕,众人未及回过神来,直到那狄挽凤直冒冷汗,已然上气不接下气之时,才慌忙上前将把郭皇后硬生生扯开,救下狄挽凤。可此时那狄挽凤的右手已然血肉模糊,惨不忍睹,即便已然脱险,满头大汗的狄挽凤还是抱着鲜血淋漓的右手抱在怀中,疼的他倒吸凉气。
奈何左右都是粗人,照应不周,稍恢复些的狄挽凤只得自己撤下一片碎布,草草将右手裹了,暂时止血,待回府后再行医治。怎奈伤口不小,血流如注,很快便将那丝绸质地的碎布条浸染鲜红,血珠便顺着指尖滴落在身旁,狄挽凤却无暇顾及。望着那被甲士扯住左膀右臂,披头散发,衣衫不整的郭皇后,站起身来的狄挽凤捧着右手怒不可遏,快步上前,命左右抬起皇后的头,用完好的左手狠狠扇了她两记耳光,厉声骂道:“贱人!疯狗!”
说罢,又啐了口唾沫,却难解心中之恨。
堂堂一国之母,竟遭如此侮辱。此时的郭皇后徐徐抬起红肿的脸,竟露出一道诡异的笑容来,露出那沾染了狄挽凤鲜血的牙齿,凄厉的大笑起来,笑得狄挽凤竟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毛骨悚然,后撤半步,急命左右将她押出殿外,关入天牢。
怎奈那郭皇后不堪受辱,仰天长笑,又望着狄挽凤笑道:“狄挽凤!我已经受到了应得的惩罚,你的报应也不远了,哈哈哈......”说罢,竟趁着左右铁甲侍卫失神之际,挣脱束缚,站起身来,猛然朝那庭柱撞去,一声闷响,左右拦截不及,那郭皇后便撞破头颅,气绝身亡。逐渐冰凉的尸首静静靠着那暗红的庭柱,与裴元撞柱有些相似,却也不同。
少了一分壮烈,多了一丝凄楚。竟透露出些许诡异的妖艳。
殷红的鲜血很快浸透那鲜红的宫袍,精致的牡丹花仿佛更加鲜艳。
“真是个疯女人!”狄挽凤暗暗骂道,看了一眼右手的伤势,那钻心的疼痛感再度袭上心头,不减分毫。可此时狄挽凤心中却徘徊着郭皇后临死前的那句遗言。他这一生干过不少违背良心的恶事,唯独今日第一次有如此神秘的感觉,究竟是为何?他并不清楚。
“大人......事到如今,我们该如何是好?”身旁近侍小心翼翼,极为谦恭的问道。狄挽凤沉吟片刻,回过神来,瞪了他一眼便厉声斥责道:“废话,白跟了本丞这许多年。”“属下无能。”那近侍咽了口唾沫,急忙躬身认罪。狄挽凤却无心罚他,而是转身吩咐道:“待将此皇后尸首收敛后,汝等多带人马,速去宫外将郭家三百余口尽皆捉拿到案,交由刑部关押,等候行刑。还有,周虔,文权等血书名单上的每一个人,和他们的家人,都不能放走!走脱一人,拿你们问罪!”